（转）从柯拉松和罗之间关系引申的一些现实性情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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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海贼王看到现在印象最深刻的剧情还是柯拉松和罗的回忆篇，其实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没那么深刻的体会，不过我本身出于一些很相似的个人经历和思想方面的东西就对这段真的是，感触颇深。这两人围绕的一个中心就是关于“爱与自由”是怎样的，以及如何去表达；另一个主题则是如何面对离别，在往后的日子里又如何能释然。爱、自由、离别是作为人类的一生中永恒且无法避免的话题，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寻找到自己对于这三者充分的理解。

那么首先来谈谈爱吧！罗最早接触到的爱是家人之爱，从科学上来讲在儿童较早的成长阶段拥有爱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这关乎人在以后被家庭、社会影响的程度和性格发展趋势，当然已经有很多相关方面的研究表明家庭因素和性格是呈正相关的。毋庸置疑，罗在父母和妹妹带来的爱意中度过了人生的前十年，基本上奠定了他的性格底色。被爱过的孩子一定能将爱也传递给别人，即使是不自知的。如果说那时年纪尚小不能完全理解“爱”是什么，至少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母亲的陪伴、父亲的教导、妹妹的活泼，甚至修女的温柔、同学的相处，这些都是构成“爱”的要素。

如果没有那场惨案的话，或许这样小小的幸福还能延续好几年。一夕之间所有亲昵熟悉的人全部被杀、故乡被毁，自己还要带着被歧视的恶心目光度过余生，罗一定恨死这个世界了。恨之所以恨，也是因为爱。如若不爱，恨来之于何处？爱恨就像生死一样，相依相存的紧密程度甚至只能用一者来解释另一者。如果按我个人观点分析罗当时骤变的心理，年龄和能力的局限性是最主要的两个因素，就像后来明哥告诉他的“弱者连自己死亡的方式都无法选择”（下文中简称为“弱者论”），罗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办法去回应、报复这一切，故而只有将自己变成“恶”，与身边的世界同归于尽。罗当时的情况是由于年龄、能力限制所以掌握的资源少，处于一种极度偏颇的社会结构底层，被动迫使选择受限，作出一些道德上不太能被认可的乱杀行为，这样对于他人来讲他的道德层面上就出现了纰漏。其中存在认知偏差，人们会倾向于忽略掉其中一些不可控因素对他们行为的归因，同时把这些选择归结于他们个人的道德和能力因素。就比如如果有人听说某某10岁少年大杀特杀案件，他们首先会想是这个孩子人性泯灭道德沦丧，因为主体都聚焦在人身上，所以“家乡覆灭”导致他去报复性地大杀特杀这一因素会显得次要；而且肯定也会有人觉得“家乡覆灭”是被动的，不应该作为报社型乱杀的理由。这样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人将陷入严厉的道德苛责中，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资源的剥夺，那影响可就更大了；另外人们也会自动用自我暗示和舆论倾向来合理化他们得出的所谓结果，这样弱者的道德资源会被进一步剥夺。弱者只会越来越弱。想必罗那时候就深谙这个道理，这也是罗后来认可并贯彻“弱者论”的一个契机。

总之是幸也是不幸，他遇到了给予他机会和技能的多弗朗明哥，以及影响他往后十余年的罗西南迪。从童年经历上来讲罗和明哥确实是相似的，区别在于性格上，这一点就非常微妙。私以为罗因为早期家庭生活是相对有爱的，所以在遭遇变故后仍旧具有“施行善意的能力”；反观明哥则是在太过于理想又软弱的父亲的阴影下憋屈压抑了太久，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爱，最后在托雷波尔和迪亚曼蒂等一众人的影响下开始沉迷于实施暴力，强取豪夺他所想要的一切。这里插入一个“魅力型权威”（Charismatic Authority）的概念：这是马克斯·韦伯对于权威的研究中提到过权威的一种类型，将魅力型权威定义为“对某一个人神圣、英雄或出类拔萃之非凡特质，及其彰显出的行为模式之遵从”。其是建基于领袖“超凡的个人特质、神奇的洞见或成就，并吸引跟随者尽忠和服从”的权力（*这里就很符合明哥创建唐吉诃德家族时作为原天龙人带来的一些加持）。明哥也表示过大家都是家人，相当于一种对于大家都平等的宣告，那么小的年纪开始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服从，确实是不容易的。有时候就很难解释，总之它不是可以轻松学会的技巧，需要综合先天天赋加上后天实践多积累经验、以及对人生的知觉才有可能做到。所以综合上可以说明哥是一个实力至上（不管是自身的还是他的“家族”所拥有的实力）且具有魅力型权威的现实主义者兼领导者，不然也不会对罗谈论他的“弱者论”。

还有就是明哥后来在德雷斯罗萨跟罗说，他俩其实是一类人，当然他确实可以这么说，但逻辑上有个问题在于明哥直接用罗当时10岁的一个终结状态取代10岁前的那些初始状态和流动性。人是会流动变化的，这取决于非常多的方面：个人身体状况、初始能力、性格底色、环境变化、际遇，对罗来说还有巨大变故。人在不同的环境里固然有其核心不变的性格底色，但随着经历的变化和积累，会发生一些根本转变。从哲学上讲是人的“本质论”和“经验论”：人主要由本质和经验构成，不管现实人物还是虚拟人物，如果要让他们看上去更立体更丰满，基本上都要从这两个要素出发。对于罗和明哥的情况，可以说他们经历的事情很多、生存环境变化也复杂，他们的经验在厚重这一点上不乏共性。人做判断的方式、倾向会被之前的经验所影响，这也符合了人的流动性。结合这些个理论简要来说，从最终目的上来看他俩是一样的，但因为动机和人生经历等诸多不同变量和因素的叠加，后来他们出现分歧（可以说是巨大鸿沟……）是一个迟早会发生的问题，如果这样看的话那么柯拉松就是一个引信，用自己的生命向罗证明明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如果没有柯拉松的话，罗的人生大抵就在无尽仇恨的循环往复中度过了吧，谈论爱更是奢望。这样的人生确实是毁了的。故而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柯拉松带给罗的爱也是给予了罗精神上的第二次生命。柯拉松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达着，虽然罗一开始对他的行为气的要死，但看病途中柯拉松在海边的喃喃自语让他理解了一切。他学着试图去接受爱——接受爱也是一门学问，从罗长大后的行为和经历来看他显然不是那种能坦然接受、表达爱和其他正向情感的类型，面对海军海贼等各路人带来的恶意倒是显得轻松很多，就好像他对此再熟悉不过、已经是生活的常态了（*这种情况有点像回避型人格，人在遭遇变故后自我封闭、本能地拒绝一切亲密关系或情感，因为潜意识里总觉得会失去，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也可以理解为是童年创伤引发的压力反应让他难以建立亲密关系）。德雷斯罗萨战后和战国的对谈里面也可以看出这点，罗也许总认为柯拉松爱他、关照他是因为他是“D”和一些别的他可能尚未来得及知道的原因，认为来自亲密的人的爱都是有理由的而且必须要做出回应，然后他因为做不出就一直很难受一直把自己困在逝者的牢笼中。所以罗才会误以为柯拉松的遗愿是打倒他哥并且拯救德雷斯罗萨、完成在多年前那个雪夜就该完成的使命，但柯拉松只是想让他自由地活下去，就这么简单。罗当时也许会震惊世界上居然有无条件的爱吧。



然后有时候会看到一些假如柯拉松存活的文学，印象里有个比较深刻的情节就是柯拉松13年之后重新遇到罗是在他打架的时候，结果背后有人要开黑枪，柯拉松不假思索冲上去还是像13年前一样救下了罗，看到这里我已经有点震撼，作者是懂刀的（草），后续就是罗把柯拉治好了一起去远航了。这里也很，嗯，很难说。13年前因为自己太过弱小造成的遗憾终于被弥补了，很治愈。柯拉跟船上的船员相处也很好，但他还是决定离开，因为他所希望的罗是自由的、而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个无形的桎梏（*到这里真的非常符合人物形象，完全像是柯拉松会干的事情）结果后来柯拉松看到罗身上有关自己的纹身才终于明白了一点什么。之后就是敞开心扉时间，回忆来到庞克哈萨德，大抵是飘扬的雪让他想起了他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冬天留下的遗憾（*说真的啊庞岛那个雪地我觉得很像罗通往他所认为的自由的一个新起点，第一个起点是他同样下雪的家乡弗雷凡斯，总之有一种非常命运之地的感觉，毕竟尾田仔真的很会搞对称，而且罗还在那里打烂了维尔戈，这是否象征反击与新生的开始）。罗说，这13年一直很后悔当时没有来得及回应柯拉先生临死之前那一句“我爱你哟”，也曾经在梦里无数次幻想假如柯拉先生还活着又会是怎么样，一直很想念、也一直很寂寞，即使有了伙伴但还是在追寻柯拉先生的影子，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也爱你。

最后柯拉说了句：“很抱歉让你孤身一人走过了那么多年，罗。”

给我看破防了直接，就是那种本来对生活和逝去的人带来的悲痛已经麻木，然后有人对你说，独自行走在这个并不善待你的世界里，这么多年来辛苦了。真的一瞬间所有不管悲伤愤怒还是委屈的情绪都会一下子涌上来，更何况是失而复得后破碎的狂喜，那颗流浪的心就突然寻到了归处。果然最感人的还是遥远的相似性，以及来自未来的、对于久远的过去的回应，时间的长河仿佛在那一刻消失，就好像一切从未远离。人的一生中意义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爱的人、也不是爱自己的人，而是教会自己如何去活的人。柯拉松帮罗跨过了铁的国界、短暂而有限的生命，告诉他尽管很痛苦但也一定能找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给予他勇气和希望，嘱咐他不要放弃生活、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他如燃烧的火炬般照亮了罗的黑暗与阴霾，却又模糊了自己的路（*就是可能自由在我心里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东西吧所以才会狠狠共鸣）。

当然啦假设只是一种畅想，不过不妨碍他们重新书写一个温馨的结局，那么多平行宇宙也总有一个会是美满的，至少我如此希望。

“自由”总的来说是罗人生中一大自我实现（*可理解为为了爱的东西付出一切）的目标，但其中问题重重。罗把柯拉松的遗愿“自由地活着”当做某种程度上的人生目标，但需要注意的是他得从“自我”的需求和情感出发，而不能抛开自我认知、脱离依托于个人本质、经验、感受和理性思考产生的那些东西。关于自我需求的内容，得有“自身”和“他人”两方面的考虑。仅有自我的考虑层次较低，不能作为自我需求的层次，但是仅有对于他人的考虑，则违背了自我实现的基础，这也是罗为什么总纠结于柯拉松所言“自由”究竟为何种姿态。对自身的考虑是相当重要的，这不是简单的自利行为，更高层次上来说是一种自我完善，例如精神需求、道德和价值观的完善、对世界的认知和自我链接等方向。这个处世价值观和精神需求始终是指向自身的，由此引出的目标也是指向自身，然而其内容却涵盖他人和社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罗一直认为完成了柯拉松的遗愿才能算是自我实现，但其实过程中一直忽略了自己。累吗？苦吗？伤心吗？愤恨吗？还坚持得下去吗？也许罗一直没有时间去好好关心自己。



接下来谈谈爱与自由的联系吧。对于罗来说这13年里面没法跨过去的一个坎必然也肯定是柯拉松的死，无可避免地认为罪责在己，毕竟对方是为了保护他才死的。去杀死多弗朗明哥到底是柯拉松未尽的“夙愿”还是罗要去进行的“赎罪”，这两者的界限早已因为仇恨模糊不清。有时候爱也会成为恨的力量啊。而且就算把多弗朗明哥打倒了，罗生存下来、柯拉去世的事实也不会改变，确实是他夺走了柯拉的心和生命，这么多年没有一天能过得心安理得，他也说过自己到现在所做到的一切都是柯拉先生的功绩。柯拉先生教会了他爱，不完整的爱，他只来得及说出那句“我爱你哟”，可是仅凭一句话是没法将想说的一切都传达给对方的。于是十余载时光，罗迷惘于带着愧疚与罪恶感的爱恨之中。

细想来，多弗朗明哥和柯拉松作为兄弟还是有相似之处的：明哥为了拯救身体虚弱的母亲和爱哭鬼弟弟，用枪杀死了父亲把他的头颅带回到天龙人那里以求回归到他们中间（*某种程度上这能算是奠定他提出“弱者论”早期的经历），在后来了解到罗在故乡有着和自己相似的遭遇时给了他居身之所；柯拉也是为了拯救绝望与痛苦之中的罗，和自己的哥哥反目成仇，不一样的是他最终没能狠心扣下扳机。都是扭曲到足以弑亲的爱，可你能否定这是爱吗？不完全能吧。 只要柯拉先生的死亡是有意义的，能让他爱着的小朋友成长并强大起来，就不算太坏的结局。

（*其实我没法具体地去阐述柯拉松的一些爱恨观念，但大致给我的感觉是：如果他恨一个人，就不会愿意看见对方经常在面前出现，必要时甚至可能还会自动躲避；对方如果过得好他就会郁闷，过得不好他还会偷着乐。虽然面子上看不出来。然后假设你问柯拉松他爱小罗的表现是什么，他也许会回答“给他寻找自我的自由、放他去想去的地方”；再问，即使那很可能会让他丧命？“如果那是罗的心之所向，就让他去吧。”想起来一首歌标题叫Love Will Set You Free，还真是这样，大爱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就是给予充分的自由。）

死者已矣，生者负重前行。然后这里我要提一嘴之前看到的一个剧情向的作品，也是关于探讨柯拉松和罗之间那些可能还没来得及传达的话语。情节大致是一个梦境设定，罗在打倒多弗朗明哥后的休养时期梦到柯拉先生——似乎是很长的一个梦，他梦见柯拉先生向他道歉说给了他这么重的担子却不能帮忙分担。罗潜意识里应该还是觉得是自己导致了他的死。他说，为什么柯拉先生要道歉？自由到底是什么？柯拉先生真是坏心眼，单方面说了一句“我爱你”，为什么对我说谎、然后一个人死掉了啊？明明之前约定好一起旅行的。我好想你，好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柯拉说，能被你这样思念着，我也是幸福之人啊。不要拘泥于“自由”，随心而行、依情而动就好了，既然我的心和生命都已经给你了，那么我的心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所以罗就多多去旅行吧，然后等你来到这个世界时再告诉我旅行的故事。我一直都会耐心地等着你。

说到这里罗才释然：我们的旅行才刚刚开始。对吧，柯拉先生？



确实有的时候人们会去太过拘泥于“自由到底是什么”反而会给自己套上枷锁，那就让逝者的生命毫无意义了，所以用活着来证明自己被爱着吧！同样的，爱一个死去的人也许没有意义，但爱是一种可以跨越时间空间去感知的、自由的力量。旅途孤单寂寞的话，只要知道两人是互相牵挂的就不足为惧。这大抵就是从被爱到自由、再到能坦然面对离别的一生。

况且，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趟漫长旅途，我们一边分离、又一边在终点处重逢。哪怕觉得有再多愧疚、再多亏欠，在到达死亡的终点时一切都变得平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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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er710 發表於 2023-6-14 15:55
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趟漫长旅途

遇到贵人是罗的福气，但他们也是相互成就

niker710

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趟漫长旅途